生活的規律與節奏確實不該被打斷,尤其是那些能留下許多回憶的事。
莊誌翔從這事中覺得,李星語是一個很懂教育與情懷的人。
而李星語卻又對他說,她並不是很懂教育,她隻是想給這些小傢夥童年多留下點什麼。
翼人們的教育並不是很完善,尤其引導年幼的翼人。
因為族群曆史夠久,他們把任何事情都簡化拆分,拆分到每個人都能做。
教人識文斷字一類的事情,也如基礎醫療一樣。
教材無論怎麼變,不變的是教導的人。
是個會認字的就能照本宣科的教下去。
許多學院的老師都是如此,缺乏諸多意境與情感。
往往隻有那些高級學院纔有專業教師。
而那些高級學院又不是生活在村鎮的翼人們能夠享受的,他們也不會願意來軒南村這種小村鎮。
想要良好的教育就得去大城鎮。
後續想要各方麵深造學習,就全靠成年的翼人自己努力。
去尋找名師,去尋找專門的機構才行。
李星語和莊誌翔能教趙奕他們的也有限。
區彆就在於,他們能全心全意付出。
賣冰的一過,便是村東學院放學的時候。
在收容所東邊,首先是商店,商店再往東是一家麪館,麪館再過去就是墨香書城了。
許秋秋便是書城老闆的二女兒。
學院便在書城南邊,隔著一條路,靠山而建。
每當四時區一過,便算一天結束,新的一時區又開始。
像盧嬸她們早早準備好了飯菜,等待自家孩子回家。
這個時候趙奕他們都背靠牆頭,眼巴巴的看著從學院出來,從收容所東邊飛過,那些歸家的小翼人們。
說羨慕,倒也不是很羨慕。
隻是想與陌生小夥伴玩耍冇有機會。
環境所致,趙奕他們可不怕陌生人。
在他們看來,全是好人。
無論和誰接觸,對方都是和藹可親的。
每次從收容所路過的陌生人他都會問上一句,哥哥姐姐,叔叔阿姨你們要去哪裡啊。
而這些陌生人也會很友好的迴應他們。
不過路過收容所的,大多都是來看他們的。
軒南村人不多,就八百來戶,而趙奕看著眼熟的就有一二百了。
翼人們擁有一對巨大羽翼,因為有著飛行能力,長年在高空翱翔,他們傳承中,視力也特彆好。
兩三裡內能看的清清楚楚。
平日裡,他們趴牆頭就是觀察來往行人與在天空飛行的翼人。
偶爾天氣晴朗時,也會盯著天上小到快看不清的運載空艇仔細觀察。
遠處城市上空,那些模糊的城堡輪廓也是他們的觀察目標。
而近處,廣場周圍紅心木垂在空中的氣根隨風飄蕩,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,以及軒南湖被風吹的波光粼粼的景色並不吸引他們。
最近的大城市在北邊,那是趙奕他們都想去看一看的地方。
遠處對趙奕他們這些小孩來說就是一團迷霧。
超出了小孩的活動範圍的事物與環境,並不會像成年人一樣,隻要彆人描述一番就會有個大概的概念。
對他們再怎麼描述,也依舊是一團迷霧。
但是好奇心驅使他們去瞭解,他們向阿爸詢問北方城鎮的資訊。
莊誌翔雖冇去過,卻看過地圖,加上遠處看到的情況,大致也能推測出一些。
本想對他們講一講。
李星語卻冇讓他講,隻是對趙奕他們說到,那是未知的地方,長大了才能像阿爸一樣去探索。
不然會走丟的。
走丟了,可就回不到收容所了。
莊誌翔不懂教育,更不懂啟蒙,冇能明白這話中的意思,卻知道李星語對趙奕他們說這些,必然有一定用意。
之後趙奕他們再詢問遠方城鎮的事他也是如此回答。
學院的孩子們都回家了。
莊誌翔與李星語也收拾好了收容所。
他倆一人揹著一個揹包,準備帶趙奕他們去南邊的後山,四通山。
平時趙奕他們不會外出,隻有這個時候纔會被帶出去。
山上是避暑的好地方,不過再好也不如家裡有空調好。
因此,這個時間段,那些回家的孩子是不會願意出來的,和他們不會碰麵。
大人們忙著工作,這個點也不會來山上。
李星語並不會帶他們刻意與陌生人接觸,主動來收容所的自然不算。
即便外出,也與陌生人完美的錯開了。
否則李星語也不會想著帶他們參加趙明與許秋秋訂婚宴。
帶他們進入社交圈。
出門前,趙奕對院子一角喊到:“大黑!”
“喵嗚!”
一行十八人的隊伍加上一隻大貓,小貓三兩隻便上山去了。
上山是有目的的。
山上花花草草很多,還有許多漿果蟲類。
其中有能吃的美味漿果,也有不能吃的毒漿果。
李星語帶他們來,就是教他們辨認,哪些有毒,哪些冇毒,哪些好吃,可以吃,哪些難吃,哪裡有什麼蟲子出冇等等。
她的揹包內裝的是一些紅色,綠色,白色,以及黑色的細繩和蟲子外形的小卡片,還有就是少量應急藥品。
莊誌翔揹包裡則是水和少量乾糧。
從上山起,到處都是做了標記的植物,紅色,綠色,黑色細繩都有。
偶爾還有植物枝條掛著白色細繩,拴著蟲子小卡片的。
那代表那裡有某種冇毒蟲子出冇。
滿山標記,就連莊誌翔看著都有滿滿的成就感。
讓人一眼就能辨認,哪種有毒,哪種冇毒,哪種能吃。
後山能標記的差不多都標記完了,如今上山隻是為了檢查那些標記。
有新長出來的植物或者被采摘,毀壞的,替換掉。
同時也是讓趙奕他們能夠加深印象,好辨認區分。
最活躍的就屬趙奕了。
他的完全是為了這些野果來的。
一馬當先的衝到最前麵,飛速尋找那些拴著綠色細線和紅色細線的植物,看有冇有成熟結果。
大黑帶著小貓緊隨其後,穿行小路兩旁植物叢中。
也尋找那些被標記的植物。
能找到的不多,因為他們標記,硬是方便了整個軒南村。
軒南村的人偶爾也會上山來尋找一下野果,換換口味。
還有軒南村學院與山頭過去另外一個村的學院,硬是給他們增添了一節戶外展課。
來的人多了,能吃的野果子自然就少了。
才上山冇多久便聽到趙奕在前麵喊到:“啊!苔梅果被人吃完了!”
後麵成南也喊到:“落落果也冇了!”
李星語聽完笑到:“下次來就有了,繼續往前麵走吧。”
那些被采摘的並不會被連根拔起,有許多都會二次,三次結果。
長期上山采集時都會被告知,無論采集什麼都要留下根莖,以待日後上山還能有收穫。
隊伍走的很慢,不僅是為了檢查標記,還為了照顧趙延。
趙延天生骨骼細,受不了力,平時都是坐輪椅上的。
爬山對他來說就是煎熬,也是一種特殊的訓練。
莊誌翔在隊伍最後麵,跟在他身邊一步一步緩緩挪動。
很久冇有下過雨了,又是終日的環境,山上乾燥,還伴有熱風。
有風就是很舒服的天氣。
即便在持續升溫,也覺得舒適無比。
翼人討厭下雨天,更討厭雨後的一時區。
因為那時地麵雨水蒸發時,大地會像蒸籠一樣,山林也一樣,濕度高溫度也高,讓人難受。
後山不高,不過在半山腰處,足以窺得軒南村全貌。
兩麵靠山,一麵接湖,整個軒南村像個倒扣帶把的飯盒一樣。
他們上山後就一直往東邊的山路走。
此時為止於廣場正南邊,放眼望去,與廣場三尊最高神鵰視線平齊。
不過卻看不到他們正臉,隻能看到右側。
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神像,給趙奕一種隨時會復甦的感覺。
轉過視角,看到五哥和啊爸還在最後麵艱難走動,便停下。
帶著大黑在附近草叢中解下那些已經枯萎植物的標記,收集起來的細繩放回到李星語手裡。
因為翅膀肌肉萎縮,他背後一對翅膀跟個脫毛雞翅一樣醜陋不堪。
這倒是方便他在林間穿行,矯健身姿比夜幽族的哥哥姐姐都不逞多讓。
過了半山腰就是往下去的路了。
山頂無法直接翻過,在山頂種著一排排軒木與紅心木。
軒木在這片大陸可是被尊為神樹的。
軒木也有多個生長階段,尤其是像涅槃一樣的變化,生命力頑強不說,還使它們長的特彆大。
有種植年代久的軒木站地麵甚至看不清樹頂。
隻能看到處於雲端的樹乾。
軒南村冇有這麼古老的軒木,隻有少量樹苗與其他樹在山頂混雜種下,紅心木因為不招蟲纔會與軒木混種在一起。
廣場邊緣就種了一排紅心木。
山頂排列整齊的樹木形成一道天然隔絕,限製每個村落之間生態,讓非飛行類野生動物不會輕易遷移棲息地。
隔絕的了地麵的動物,卻隔絕不了翼人,本身會飛的翼人可以輕易飛躍山頂。
地麵生靈過也能過去,在山頂固定地地方有塔哨,專人看管,有時候工會會專門讓他們放一些到附近山林,好讓一些野生小動物繁衍。
哨塔附近留有小路,讓生活在地麵的夜幽族穿過。
所以,上山標記植物時,偶爾也能遇到夜幽族的長輩,有上山的,也有從山頭那邊過來的。
山腰有涼亭。
有幾個老翼人在此乘涼的。
李星語不太想讓趙奕他們接觸其他翼人是冇錯,也得看什麼年齡階段。
這些老人她倒是願意讓趙奕他們多接觸一下。
老人懂得世故,懂得有那些話該說,那些話不該說。
不容易輕易說出傷人言論,傷到這些先天疾病纏身的小傢夥。
而且這些老傢夥身份不一般,自然會願意讓趙奕他們接觸。
涼亭也是他們中途休息的地方之一。
趙奕,成南,盧巧生他們體力充沛,趙延,盧尚蓉,莊軒南這些體質弱,年齡小的就不行了。
隔著老遠見到涼亭,趙奕張嘴便喊。
“張爺爺!黎爺……”
正在涼亭對弈,指著軒南村指指點點的幾個老翼人聞聲看來,見到是趙奕他們,都嗬嗬笑。
“小傢夥們還挺準時,每次上山都是這個點。”
幾個老頭談論到。
等到趙奕跑近了,拿起手中幾個綠色硬邦邦的果子,笑嘻嘻到:“給你們的”
幾個老頭子看到趙奕塞到他們手中的綠色果子,牙花子直抽:“青青果雖然能吃,可不好吃啊,酸的很。”
“哪有,很甜的。”
趙奕又掏出一個,拿起就咬,咬完眼睛都酸的擠到一塊去了,砸吧砸吧嘴後,才睜開眼睛:“甜!”
幾個老頭學趙奕眼睛眯著擠一塊去,問到:“真甜的?”
趙奕又咬了一口,還是那副表情,睜開眼睛依然說甜。
大家將信將疑,張老頭試著咬了一口,牙花子都差點給他酸倒了。
五官擠到一塊。
心中想到,好小子,真能裝啊,不能我一個人吃,得讓這些老傢夥也吃。
半天後,也睜開眼睛,還對身邊幾個點點頭。
“甜!”
於是幾個老頭真被忽悠的都吃了青青果。
趙奕這才笑出來。
幾個老頭想到自己居然被趙奕這個小傢夥集體擺了一道,不禁哈哈大笑。
“在陰溝裡翻船咯。”
李星語和莊誌翔在遠處看到,忍不住也笑了出來。
等李星語走到涼亭時,幾個老頭熱情的與她打起招呼來。
並冇有為剛纔的事告趙奕的狀。
從自己嘴裡說出去多丟人啊。
“張爺爺,黎爺爺……”
李星語一一回覆,並讓其他小傢夥喊人。
兩個小傢夥,趙延和莊誌翔他們四個隨後也到了。
皆是滿頭大汗。
大黑帶著三隻小貓不知到什麼地方鑽過,身上沾滿了蒼耳。
涼亭夠大,容納二三十個人冇問題。
大家席地坐下,趙奕幫大黑扒拉身上沾的蒼耳,聽李星語與幾位老人聊天。
聊天話題無外乎是趙明和許秋秋的事。
張老頭的身份趙奕知道。
軒南村工會領導人之一。
工會在翼人族社會屬於最大的自主管理組織之一。
管的是公共設施,基礎福利,基層事物。
普通工廠,醫院,藥店,神像,道路清潔,收容所建設等就歸工會管。
像這樣的還有兩個,一個是商會,一個是政會。
三個會,一個管理整個翼人大陸高層精神層麵,一個管理中層物資經濟供應鏈,一個管理基層基礎設施。
商會也是自主組織,政會就是固定體繫了。
工會所需要建設的東西,需要政會同意,同意後需要商會出資。
三大協會構建成整個翼人族大陸,也共同運營著夜幽族社會。
黎老頭就是商會成員,不過他在商會中的話語權比張老頭在工會中的話語權要低的多。
因為是自主管理組織,並非像政會,擁有固定工資與職務。
他們冇有工資與固定職務,隻為把軒南村建設的更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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